Calais_Dover

北/京冬日的童话(普奥友情向)

(本篇有角色死亡)

(这是最后一个非正常)

(本篇有对于某些事的个人看法和站在角色角度的看法,如果不适扫一眼过就行了)

一晃几年,小罗德也娶妻生子了。男孩叫基尔伯特·贝什米特,女孩叫伊丽莎白·埃德尔斯坦。

起名的时候,罗维诺还笑道:“你们家起名真有意思,这再有个孩子莫不是要叫路德维希?”

“这主意好,我等下告诉小罗德。”

我看着那襁褓中的生命,若是那年伊丽莎白平安生产,与她一同经历孩子的成长,也算是件幸事。转念一想,这孩子怕不是又要经历战争,便作罢了。

时代变了,他们这代人,和我们的命运都不一样。

这年,亚瑟不知怎得,夏天的时候突然来了。

基尔和伊莎放暑假了,也来维也纳了。

“我这次还要再带个人过去。”亚瑟在电话里讲到。

“你是因为这个人才来的吧。”

“岁数大了,腿脚不灵便,但人家不远万里过来,也不能辜负了一片苦心。”

“不远万里?从哪来啊?”

“香/港。”

难道王耀去了香/港吗?

“香/港?这是何人?”

“这人叫王嘉龙,我当年在香/港便认识,之后回了伦/敦也有些联系。几月前突然让我打听个叫罗德里赫·埃德尔斯坦的奥/地/利人,还说家住维/也/纳,原是个贵族,颇有音乐造诣,我一想这不就是你吗!我便问他所为何事,他说自己是王耀的弟弟,受兄长所托要亲自见你一面。我说既然如此,不如全家一起来欧/洲,也当是度假,他倒是同意了。到时他随我去维也纳,家里其他人便在英/国转转。”

“几月前便定下的事为何现在才说与我?”

“这不忙得忘了吗……”

“这事儿都能忘!”

“我这不每天带孙子孙女顾不上吗,还是异地好啊。”

“同城也不见有像你这么天天给看孩子的。”

“夫人喜欢,我又奈何?”

“你夫人可真是个挡箭牌。”

“事实如此嘛。我到时候把小孩带过去,互相认识认识。”

“好,认识认识。没想到我们还成世交了。”

“世交才好啊。”

“行了行了,不和你说了,既然来客人我得好好收拾收拾房子。”

“再把罗维诺给支开。”

“罗维诺走了孩子那么多你一个人看不过来。”

“行行,我俩看孩子。”

耀不说家中只自己一人呢?为何受耀所托?耀又如何?如今中/国这局势听说是不容乐观,我总隐隐觉着不安。

“中/国这几年,不好说啊。”罗维诺感慨道。

“总觉着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“无论结果如何,欣然接受。七十岁的人了,凡事看开点。”

我点点头,人老了,不管是活得糊涂了还是明白了,都要看开了。

王嘉龙一来,这说话上,便是个难题。

我虽多年未说过汉/语,但印象总还是会些的,便提议说汉/语罢。

“你学的是普/通/话,香/港讲粤/语,听不懂的。还是说英/语吧。”亚瑟反对。

“方言罢了,柏/林的德/语我也能听懂。”

亚瑟笑笑,示意王嘉龙说上一句,他点头会意,一张嘴,我竟一个字都没听懂。

“我唔會講普通話。”

“说英/语吧。”我苦笑道。

“嘉龙英/语说的可是不错,小少爷要是英/语都不行的话,我还可以翻译。”

我白了他一眼,“我觉得英/语应该可以。”

“那你们聊。”亚瑟说罢出了屋子。

“兄长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。”

我接过信,这信封破旧不堪,上面还有些血迹,我顿时笃定,耀已经走了。

之前听耀所说,应是日后飞黄腾达,怎想晚年凄凄惨惨。但对耀,他虽待我不薄,可或是异国人,我与他的关系便始终是点头之交,若说回忆那年在北京的些许事,脑海里总是贝什米特先生和伊丽莎白,难有他这东道主的影子。如今殒命,除了唏嘘,我也再难有何痛心了。可临终之际,又如何能为我书信一封呢?

“家里其他人呢?”

“嫂嫂留下陪他了,侄子和侄孙来投奔我了。”

“他竟也能想起我来……”

“他在给我的信中说到您改变了他这一生,让我务必将这信送到您手里,并向您感谢一番。”

“我听闻中/国的文化人大多到了别处,若他那年只当个普通士兵,恐也无这些祸事了。看来终究是孽缘啊……”

“先生莫要这般想,兄长若是忍气吞声,苟活也尚可。他不过是在苟活与尊严中,选择了后者。”

“苟活也好,一死也罢,我尊重他的选择。”

“兄长九泉之下定会甚是欣慰。”

王嘉龙走后,我打开了那封信。

少爷:

我不知这封信是否能交到你手上,或是在半路被截住,又多添我一项罪名。自证清白不成,如今也只好一颗丹心赴黄泉。

我不知为何要与你书信,这短短一晚我只写了两封信,一封给我那弟弟,嘉龙。我那年以为他死了,可他却自己不知怎得去了香港,也谋了不错的差事,现在想来,也是甚好。我想着大概是这些年的是是非非都逃不过那年冬天罢。若不是见了你们,学了德/语,大抵也是再回到战场,不几年便是随处可见的一死尸了,或是慢慢成了一兵痞,混吃等死。也就是遇见了你们,日后人生之路便是被彻底改道了。我进了外交部,和一群文化人打交道,自己也慢慢沾染上这文化人的习性,慢慢也有了所谓的“尊严”。总之这一切都由那而起。

我不知这些年所做之事是否值得。这些年不知换了多少个政府,我自是跟着那所谓的正统一道。却又显得自己是摇摆不定,见风使舵了。不过啊,少爷,当时我又怎知如今的局面呢?我自是所作所为,无愧于己罢了。可是啊,少爷,我所谓无愧于己,确乎是对国犯下天大过错一般,不知为何却被口诛笔伐,如今已到了再难忍受之境地。

我不知继续如此又会发生何事,抑或是一死了之,又或是守得云开见月明。可我再难忍受这屈辱了。少爷,如今我已是伤痕累累了,无论肉体抑或人格,都已被践踏到一文不值。在性命与尊严间,我还是选择尊严罢,若无了尊严,我又与那残害我之暴徒有何区别?若无了尊严,我那性命便如同草芥一般。

少爷,之后我被调到了德/国,在柏/林呆了几年。你知道吗,我多想见你一面。可是不能。或许那真是道铁幕,挡住了我们。但我能无事去见上一见贝什米特先生,与他说说这些年的事情,我不知他这些年发生了什么,但我这些年的事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。

少爷,今夜乃是除夕,也是趁着合家团聚的空,我们一家也各奔东西了。

少爷,莫要悲伤,也莫要悲伤你莫悲伤。我已年逾古稀,三世同堂,这一生再无所求了。

祝安好。

耀

他竟也知道我不会悲伤,是啊,他深知于我,他远远不及贝什米特先生和伊丽莎白。他这一生算是完满,不像伊丽莎白、费里西安诺和贝什米特先生一般从中戛然而止,也不如我、亚瑟和罗维诺一般失去什么至亲,可这晚年也却是悲凉。这便是造化弄人吗?或许人这一生是不会太过完满的。如今,我确也要过好自己这为数不多的日子了。

同那封信一起封到信封里的,还有我们那照片,他在信里倒是只字未提。

四张照片,终又凑齐了。

那三人,也该团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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